雅雨书屋闲话水浒：“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数字来历

众所周知，《水浒传》中一百零八将分为“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那么，这两个数字代表和隐含的秘密是什么，作者为什么用它来作为梁山好汉人数的组合呢？

“三十六”和“七十二”是中国古代文化中神秘而有趣的两个数字，它们广泛应用于古代文学作品和古代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孙子兵法》把军事政治计谋概括为“三十六计”，不少武术也常用“三十六”来作为其套数的数称，古诗中形容宫殿多时常用“三十六宫”。承德避暑山庄有清康熙和乾隆皇帝分别命名的“三十六景”。《史记·孔子世家》介绍孔子弟子三千，其中身通六艺的贤人有七十二人。同书《高祖本纪》介绍汉高祖刘邦时，还特别提到他“左股有七十二黑子”。曹操死后有七十二疑冢之说，人们都知道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原本《列仙传》的神仙总数也是七十二位。道教将我国的名山胜地分为十大洞天，三十六个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古代传说中黄帝战蚩尤也是经过了七十二战才胜利。在形容山峰秀丽壮美时，人们也喜欢将山峰凑成这两个数字。如武夷山有三十六峰之说，黄山、衡山、嵩山等有七十二峰之称等。从使用频率可见这两个数字在中国人民族心理中的认知和接受程度的根深蒂固。

人们之所以喜欢这两个数字，是因为人们认为它们吉利；而认为它们吉利则又是从古代历法的划分中推算而来的。据闻一多先生《七十二》一文的考证，《史记正义》在解释刘邦的七十二颗黑子时说：“七十二黑子者，赤帝七十二之数也。木火土金水各居一方，一岁三百六十日，四方分之，各得九十日。土居中央，并索四季各十八日，俱成七十二日。故高祖七十二黑子者，应火德七十二日之征也。有一本作七十者，非也。”原来，人们是根据五行的学说，将一年三百六十天按五行进行五等分，由此产生了七十二这个吉利数字。这个说法是有根据的，《孔子家谱·五帝篇》说：“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王肃注云：“一岁三百六十日，五行各生七十二日也。化生长育，一岁之功，万物莫敢不成。”《古微书》卷十五引《易坤灵图》对此说的更为具体：“五帝：东方木，色苍，七十二日；南方火，色赤，七十二日；中央土，色黄，七十二日；西方金，色白，七十二日；北方水，色黑，七十二日。”由此又可以得知，五帝与五行相应，每一帝管七十二天，共三百六十天。

“三十六”这个数字则与十月太阳历的历法有关。十月太阳历将一年分为十个月，每个月三十六天，又用雌雄（阴阳）区分五行，将一年分为五季，一季分雌雄两个月，每季共七十二天。可以想见，作为古代历法中两个基本数字的“三十六”和“七十二”，就像今天的人们熟悉一年有十二个月，五十二个星期，每个星期七天一样，古代人们的记忆中，“三十六”和“七十二”这两个数字是最常用和最必需的。在科学尚未发达，历法知识在人们的社会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的远古时期，对它们的记忆和使用就更为重要。后来尽管历法有了变化，科学也有了发展，“三十六”和“七十二”的实用性也慢慢消失。但由于多少年的使用积累，人们已经慢慢忘掉了它原来的实用意义，而转入到习惯性使用的方面。所以，当数字在三十左右时，就宁肯凑成三十六个；当数字在七十左右时，则索性凑成七十二个。这是中国人喜欢用这两个数字的原因，也是《水浒传》中“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两个数字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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